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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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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手別人的生活,你的任務就是活到任務結束,一旦(意外)死亡,便永遠無法回歸你的本源。

——來於夢境

“任凝薇,你是個好學生,哪次考試都是名列前茅。但是也不能太驕傲,不能仗著學習好,就看不起成績不好的同學,要懂得團結同學……”

級部主任靠著椅子,板著臉,語氣嚴肅,滔滔不絕的批評道。

任凝薇乖巧的低著頭,一副認錯的模樣,只是偶爾瞥一眼站在對面幸災樂禍的少年們,心裏卻覺得很值得,不過就是一頓批評,她並不會放在心上。

“回去寫份檢討,下周升旗式的時候全校檢討。”

“叩叩……”

主任話音剛落,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,伴隨著咯吱的開門聲,任凝薇的班主任走了進來,在她身後跟著一個陌生的青年。隨著他走進門,辦公室裏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的貼了上來。

青年看起來二十五六歲,個子很高,一身非常職業的黑西裝,貼身的剪裁更顯得這人身高腿長,氣質不凡。他生的也非常的英俊,眼角帶著幾分笑意,讓人不由起了幾分親近之心,卻又不好唐突。

這人像是電視劇裏演的大城市裏的精英,不像是會出現在花城四中的人物,以年級主任有限的閱歷,甚至覺得翻遍花城,都不一定能尋出這樣的人物。

“主任,這位程先生找你。”

這語氣溫柔的,讓年級主任都不由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

任凝薇的班主任,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,平日裏最是咯嘣脆的主兒,如今說起話來語氣都輕柔了三分。

“您好,您是?”年級主任站起身,忍不住收了收他的將軍肚。

“主任,您好。”年輕人彎著唇角,一邊招呼著一邊遞上名片:“免貴姓程,程澈,是任凝薇小姐父親的助理,此次受任總的委托過來給任小姐辦轉學事宜。”

眾人的目光瞬間移到了任凝薇的身上,作為當事人,她一臉呆滯,似乎也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。

年輕人微微一笑:“我以為昨天夫人已經跟您提過這件事情了。”

任凝薇點點頭,她媽是提過,但是沒想到這麽神速。

接下來基本上就沒有任凝薇什麽事兒了,年輕人辦事簡潔神速,毫不拖泥帶水,各種文件帶的整整齊齊,任凝薇只來得及匆匆的和蘭菲道別,就已經坐上了車。

“我們這是去哪兒?”任凝薇看著外面的風景,這明顯不是回家的路。

“去機場和您母親匯合,這個時間您祖父母的飛機應該已經起飛了。”程澈一邊專心開著車,一邊回應。

“您說話可真講究。”一上午時間,已經讓任凝薇對開車的年輕人心生了幾分好感,起碼這是個做事幹脆利落的人。

“謝謝。”程澈語帶笑意回應,他從後視鏡看了一眼任凝薇,小姑娘隨意的靠在後座上,透著車窗看向遠方,神情倦怠,一雙眸子微微瞇著——沒有好奇、沒有興奮也沒有緊張,就是看起來有些困,大概是昨晚沒有睡好。

程澈多少有些理解,誰遇到這種事兒估計都難平覆心態,夜不能寐也很尋常,反正到機場還有一兩個小時,補補眠也是好的,他調低了音樂的聲音,看了一眼車後鏡,便繼續專註的開著車,這條路他還不熟,不便分心。

車後座上,任凝薇迷迷糊糊的睡著了,她墜入了一個奇妙的夢境。

她隱約中看見自己,不,應該是原來的那個任凝薇站在班主任面前。

班主任眉橫目瞪,一臉怒色,嘴唇開開合合,聽不真切在說些什麽,即便如此,任凝薇也能夠感受到原主強烈的委屈和失望——就在這份情緒累積到爆發的邊緣,原主控制不住想開口的時候,隨著一陣腳步聲響起,程澈翩然而至。

接下來一個極俗套的愛情故事,程澈的出現簡直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,帶原主逃離了壓抑的環境,去到更加廣闊的世界。

程澈是一個極為優秀的年輕人,不僅有著出色的外表,還有著溫柔的脾氣,和她在學校裏遇見的那些欺負她的男同學完全不一樣,而且進入新的環境之後,也一直是他陪在身邊陪她適應,幫她打理一切。

這份愛慕,實在是來的順理成章。

任凝薇就像是原主的一個影子,在模糊不清的夢境中,在一次次的接觸中,感受著原主那純粹的愛慕,她捂著心臟,那樣強烈的愛情,讓她的心跳幾乎失去節奏。

“嘭,嘭,嘭!”

奇怪,明明並不是她在戀愛?!

隨著畫面轉啊轉,眨眼間,換到了另外一番場景。

狂風從破碎的玻璃窗中瘋狂的湧入,原主赤著腳站在窗邊,臉朝著屋裏的方向,長發被風吹的亂舞,妝花成一片,嘴唇顫抖著開開合合,似乎在說著什麽,整個人驚懼不堪卻又十分果決,而在她的面前,似乎有人在不斷的逼近……

她的目光順著原主的轉身,視線向下——高樓之下,車水馬龍,燈火點點,可是原主的內心,卻仿佛一片深淵,黑不見底……

“任小姐,任小姐?我們到了……”

任凝薇倏地睜開眼睛,入目就是程澈英俊的臉——此時他已經停好了車,打開後車門,彎著腰,單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。

一股寒意隨著敞開的車門湧入,任凝薇忍不住打了個顫,失序的心跳聲似乎還響在耳邊,她飛快地移開視線,整了整校服,下了車。

“任小姐,你做噩夢了嗎?我們到機場了。”程澈說著,遞過來一方手帕。

“謝謝,等我洗幹凈還給你。”

任凝薇深吸一口氣,緩緩的平覆了心緒,她接過手帕,擦了擦臉。

深秋時節,寒意微微,她竟出了一頭的冷汗,分明是愛情故事,最終卻搞成了恐怖片。

直到和任媽匯合,她還是有種踩在棉花上的恍惚感,夢游一樣上了飛機,任媽突然握著任凝薇的手,她才回過神來。

“媽,你別怕,飛機很安全的。”任凝薇回握住任媽的手,對方的手有點冷。

“薇薇……你爸會不會嫌棄我?”任媽咬著嘴唇,因為睡眠不足,眼下的黑眼圈格外的明顯,她神色惶惶,充滿著不安。

任凝薇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,她和任爸完全不熟悉,對方什麽人品,她不知道,她對任爸的印象也不過是從任媽嘴巴裏知道的,零零碎碎總結,也不過一句話,任爸是個膽子很大,而且很有拼勁和闖勁的人。

她想了想,認真看著任媽的臉,開口安慰道:“媽,不管怎樣,生活總不會變的更壞是吧?”她微微一頓,放松了聲音:“爸爸有錢了,不管他嫌不嫌棄您,總不至於還需要您繼續三班倒去賺錢養家。再說,您還有我呢,怕什麽呢?爸爸要是真的拋妻棄子,也不會回來找咱們是不是?”

“是啊。”任媽嘆口氣,臉色好看了些:“要是他真嫌棄咱們,也不會回來接咱們……”

任媽這般咕噥著,總算是安穩了下來。

任凝薇擡起頭,目光從坐在側前方的程澈身上滑過,他正好也看了過來,任凝薇禮貌的點點頭,便若無其事的移開了視線。

她其實真的有點亂,誰不喜歡帥哥呢?更何況帥哥脾氣好、能力好,還對自己百般照顧——原身會喜歡程澈,合情合理,她對程澈也很有好感,不過經歷了那場夢之後,她對程澈的存在,突然多了幾分警醒。

她不隨便做夢,但是她確信每一個在她夢中出現的人,都會和這個身體的命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,她初來夢見的人是任媽,第二個夢見的人便是程澈了。

她不由的想到夢境中,最後的那個場景——原身站在破碎的玻璃窗前,搖搖欲墜,她是想要跳下去嗎?任凝薇閉上眼睛,這個夢境的內容,會不會和自己的到來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?

死亡召喚?任凝薇不由扯了扯嘴角,她給自己的定位怎麽怪怪的……

“冷嗎?這次出門太匆忙了,等去了海市,給你買新衣服。”任媽放松下來,開始關心面色有些異常的女兒。

“好。”任凝薇點點頭,不想了,反正都來了。

她們到達海市的新家,已經是下午五點多。

這時兩人才對任爸發財了這句話有了真切的認識,確實是發財了,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發財。

任媽拉著女兒跟著保姆,一邊好奇,一邊讚嘆的在這個別墅轉了一圈,中途得知提前來的任家的兩位長輩因為旅途勞累,已經休息了,便沒有打擾。

“薇薇,你說你爸做什麽能賺這麽多錢啊?”轉悠完,任媽非常的忐忑,她原來只是聽說有錢了,直到現在才有了真切的認知,她整個人飄忽忽的。

“您今晚問問他唄。”任凝薇拍拍她的手。

真到了晚上團圓的時刻,任媽卻是完全問不出口的,她甚至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,這個丈夫和她印象中的那個,差距太大了,完全像個陌生人。

任凝薇看著任爸,倒是並不意外。

任爸和任媽同齡,可是和任媽站在一起,卻像是兩代人。

任爸眉毛很淡,目光堅毅,高高的鼻梁,薄薄的唇,寬下巴,看著不帥,但是面色紅潤,氣色極佳,且他身材高挑,胖瘦適宜,一身剪裁合適的西裝,妥妥和電視劇裏的成功人士一個派頭,整體看起來也不過三十七八。

任凝薇看著任媽和任爸敘舊,就像是兩個陌生人初次見面一樣。

任媽有點別扭,細聲細氣,任爸問一句,回一句。任爸中氣十足,聲音爽朗,主導著兩個人的話題。

“薇薇都長這麽大了。”

說不幾句,話題轉移到了任凝薇身上,任凝薇看著任媽瞬間放松的神色,心裏微微嘆氣:“爸爸。”

任爸看著女兒欣慰的點頭,開始和全天下的父親一樣,全方位的關心任凝薇的學習和生活。

任凝薇乖巧的應對,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的外表看似平靜,其實心底對眼前這個陌生人湧起了難以言喻的覆雜情感。

那應該是原主殘留的情緒,充滿了讓她不能理解的糾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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